第一次充份感受與「氣質相近」這個形容詞如此靠近，是在麗安風和日麗的下午，與有著學者風範、儒雅卻幽默的張教授，喝著咖啡、愉快採訪的這天！身為高齡93歲曹教授的學生暨半個義子，張嘉義教授在訪談過程中，自嘲和曹教授有著「糾纏一世」的緣份，卻在言談中，流露出打從心底敬佩，為這次訪談帶來許多感性與有深度的內容。
「翩翩風采、知書達禮」曹教授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，深受父母教育影響
「曹教授是一位”非常”體恤每個人的人！」張教授特別加強語氣在”非常”，談到曹教授，張教授總是語氣裡充滿著喜悅的情感，曹教授是一個非常自律的人，但在他自律的個性和帥氣的外表下，卻有著一顆非常柔軟、溫暖的心。曹教授祖籍浙江寧波，幼時常隨外公走訪親友，旅行於知名大城市如上海、蘇州、杭州等地，民國38年就讀上海「海軍機械學校」，遇上國民政府遷台，他獨自隨學校離鄉背景前來，無親無靠。於學校畢業後，先後歷任造船廠工程師、艦艇兵器官、教官等職務。51年考上中央大學地球物理研究所，碩士畢業即被派往「海軍工程學院」任教，從此步上教職生涯、成為備受後輩敬仰的老師。
從任職海軍工程學院到中正理工學院兵器系主任期間，多才多藝且好客的他，每逢週末假日，都會自己燉煮紅棗銀耳及酒釀湯圓，或做八寶飯，或親自下廚，做一些富家鄉味的蘇寧美食，邀他的學生們一起享用，由於離鄉背景且膝下無子的緣故，曹教授對待學生和年輕人，都當做自己的孩子般照顧，好手藝的滋味，讓他的學生們每次相聚，都津津樂道、讚不絕口。
自律，不僅是曹教授身為軍教職使然，更深受外祖父及父母的影響，多年來曹教授身體力行於平日生活中，更實踐在公益行動，總是在積累收入後，將錢做為奬學金鼓勵學生持續進修，或做鄰里急難救助、警消慰問、醫療義捐等等，為善不欲人知的個性，更添加了曹教授迷人的魅力，當年也因此認識同樣喜愛作育英才的太太-胡慕蘭老師。
「氣質相近」的因緣，不但獲得超越父子的情誼、更遇上蕙質蘭心的胡老師
「我們倆的緣份，還真像編出來的劇本」，張教授笑著說，我從55年成為他的學生開始，四年畢業意外地成為了他的助教、部屬，五年後又進展成了他的同事。我去美國德州Austin唸完博士回來，他先退休搬到台中定居，我接著退役又在台中逢甲大學任教，我們變成了鄰居，自此之後，就你來我往的常一起吃飯出遊，不知不覺變成了非常親的好朋友，宛若家人般，這種剪不斷、分不開的”緣份”，就這樣子”糾纏”著我們，直到現在都五十年了！
回想這近半世紀的關係，張教授說，真的是因為曹教授是一個很認真、卻又很體恤每個人的人，當年曹教授很喜歡攝影、養蘭花、看書、做菜等等，算是最早期全方位文青吧！別看他外表很嚴肅和帥氣，但卻是個內心很細膩的人！像他養的蘭花，都是特別種好才送給學生的！從我學生時期到求學回國，當年在學校，因為平日我們的太太都遠距離不在身邊，幾乎和曹教授吃住都在一起。
這麼多年下來，在曹教授耳濡目染之下，「氣質相近」這四個字也體現在張教授的生活裡！只要認識張教授的人，總是會看到笑容滿面、很親切、很慈譪、說話聲音很有磁性、個性很幽默，再看他每次來看曹教授時的聊天，真的很容易誤認為他們是父子，更準確的說，是「忘年至交」，因為他們都自然散發出學者儒雅風範，完全可說是「氣質相近」的代名詞。
以前表達愛的方式很含蓄，但當年文武全才的曹教授，卻因為和太太胡老師在「三觀」、也就是現在所謂的「氣質相近」相同，進而相知相惜，成為佳偶。胡老師活潑外向、曹教授內斂沈穩，個性雖然明顯不同，但是他們的行為卻相當一致：好客、視學生如自己的孩子、熱心公益，使得五十多年來，夫唱婦隨，除了中間因胡老師氣喘因素搬到東勢老家，不得已分隔兩地，但曹教授仍風雨無阻的往返南北兩地，鶼鰈情深、一路相伴，在學生間傳為佳話。
現在夫妻倆因身體健康因素分住兩頭，平時仍不忘用LINE視訊聯絡。曹教授夫妻的好人緣延續了數十年，即使到現在，他們的學生們時常輪流探望在家的胡老師，來的人數眾多到得”排班表”，張教授笑著說，不過胡老師現在休息時間居多，讓身為晚輩的他現在成為”分組班長”，要幫胡老師排探訪班。
「氣味」相投、氣味也相投的長照尋覓之旅
曹教授和太太由於膝下無子，原本兩人就對於老後生活有所規劃，尤其在曹教授第一次小中風後，曹教授、胡老師還有張教授就開始討論他們想找的護理之家(意即長照中心)，這可以說是我們的「奇幻旅程」，張教授說。
我們夫妻和曹教授夫妻找了中部地區相當多護理之家，那時候曹教授自主意識很完整，我們都知道長輩都有自己的堅持，像曹教授就很在乎整體環境，包括像空間、設施、現場有沒有溫暖的感覺、經營的人想法和內部工作的人好不好溝通等等，但整體環境最前題，那就是環境的「氣味」，許多護理之家對曹教授來說，不滿意的第一印象就是”味道”！我們後來都差點放棄「氣味」這個選項了，沒想到來到麗安，讓我們真的找到「氣味相投」的地方！張教授很開心的說。
在和麗安約好要來看環境前，我對於護理之家的「氣味」已經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，張教授說，反正我們對這個選項已經沒有什麼期待，只覺得整體環境能符合就很欣慰。我印象超深刻的，是我晚上到麗安，大廳電動玻璃門打開的那一剎那，我們真的是”很驚訝”，一點味道都沒有，空氣是”正常”的！大廳也沒有人滿為患的擁擠或燈光昏暗，取而代之的是空間寬敞明亮，光這點，就讓我們很滿意。隔天面談我們第一眼見到茗美主任，她很親切，感覺是個有愛心、溫暖的人，聽她介紹麗安的起居生活細節等等，都很細心，語氣和善溫柔，也非常有耐心和我們溝通，心裡馬上就覺得是我們要找的地方！完全「氣味相投」且「氣質相近」，可能是那種”安心感”吧？張教授說，曹教授聽完茗美主任解說半個多小時後，馬上就決定入住這裡。
「陪伴」是非常「必要」的！尤其對於吸引家屬前往探訪來說，相當重要！
張教授說，一般護理之家，因為沒有環境或空間給家屬來探訪，就像我剛提的，「氣味」就是第一道阻擋前來探訪動力的關卡！其次像沒有空間讓家屬和長輩聊天、交通不便等等因素，都導致無法吸引家屬有動力前往，老人家都很戀家的，到一個不是自己原生家的地方，多少都會不適應和沒安全感，這時候真的很需要家屬能初期陪伴。以曹教授為例，剛住進來前幾個月，天天打電話叫我來，家人的關心某種程度上還是和其他人不同的！我都會開玩笑說，花在伺候他的時間比我父親多。這讓我回想自己和父母的關係，更多了份感恩和反省。
說起「陪伴」，張教授聊到了一段往事，不但是他人生中無法忘懷的事，更讓他本身對「陪伴」兩個字，有很深的感悟，對於能有曹教授這樣的忘年至交，衷心感恩！六年前某天張教授開車載曹教授去台中榮總看診，沒料到在候診時，突然心肌梗塞發作昏倒，當時坐在輪椅上的曹教授大聲呼救，診間醫師護理師全跑出來急救，並且及時推到急診室搶救，總算幸運的挽回一命！張教授說，如果當時不是陪曹教授去榮總看病，像心肌梗塞這種可能發作在任何時間、任何地點，一旦發作後果真的不敢想像。
曹教授後來每次提到這件事，還會激動傷心，總認為是因為他生病，害了張教授險些不測。但在張教授心中卻是想著，若不是曹教授生病，他哪有如此的好運發病在醫院，因而逃過了死劫。兩人之間的緣份，有過太多類似的巧合，使得相互陪伴在彼此身邊，更顯彌足珍貴。
曹教授經過兩次住院，加上胡老師年事已高，無法彼此照顧，因此他蠻慶幸在自己有能力選擇的時候，為自己的長照生活先做好決定，張教授說，這帶給我和我太太包括我家人，有更健康的思維，來面對老後生活的規劃，也希望透過我們的分享，給現在許許多多家庭，有個不同面向的參考。
後記：
訪談過程中，聽著張教授如數家珍的談曹教授，眼中散發出的不只是敍述，而是一種”父子”的親情幸福！一直以來覺得曹教授和張教授的緣份，真的都只有在電影或書裡看過，真實的本人還真是頭一回！張教授受訪前，帶著一杯咖啡，也問我要不要喝一杯咖啡？他說他很喜歡到麗安，帶著一杯咖啡，坐在大廳和曹教授說話，好像回到他們以前，約在咖啡廳聊天的感覺。
整個訪談裡，張教授讓我認識了一位很值得晚輩學習的曹教授，聽著張教授說著曹教授年少到現在高齡90多的人生故事，比讀一本傳記的知識量和情感量都飽滿。雖然曹教授現在口語表達比肢體少，但當天他知道要由張教授代表他受訪，他一如往常的自律和有禮，特別梳理一番，穿得帥帥的粉色襯衫和我揮手打招呼，很榮幸能訪問到很棒的張教授，也從張教授的分享中，認識了這麼令人敬佩的曹教授！希望藉由這個單元，讓我們一起來學習曹教授的人生哲學，同時也不要忘記「陪伴的力量」是很大的喔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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